中國花樣游泳隊在比賽中。新華社記者夏一方攝
本報特派記者 陳思彤
當分數出現在屏幕上，盡管這是一個預料之中的結果，但是中國花樣游泳隊的姑娘們仍然難掩激動的心情，淚水和汗水在這一刻交匯，中國花游在巴黎迎來綻放的時刻。 起步艱難 迎難而上
如果從中國花樣游泳隊上世紀80年代中期建隊開始算，中國花樣游泳歷經幾十年接續奮斗，終于在巴黎站上奧運會最高領獎臺。
如今看到弟子們摘得金牌，中國花樣游泳隊主教練張曉歡心中比灌了蜜還要甜。2004年，還是運動員的張曉歡和顧貝貝出戰雅典奧運會雙人項目，結果一套動作讓一個裁判打出了8.7的分數，盡管它作為最低分被去掉了，但是曉歡和貝貝的眼淚還是在眼眶里打轉，為什么自己的努力被裁判這樣否定？擦干眼淚，曉歡和貝貝馬上分析錄像，找出不足，她們甚至沒有哭泣的時間。最后發現，可能有一個動作在移動到一名裁判面前時，高度不夠，所以給裁判造成了誤會，她們馬上對動作進行了改動。
這就是彼時中國花樣游泳隊的處境，從起步到世界排名前八，沒有現成的可行辦法，她們愣是憑借著圖片悟出一個個動作，并設計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托舉。但是進入到世界前八之后，再向前走卻遇到了更大的瓶頸，當時的世界花游，世界前五名仿佛釘子一般釘在那兒，無法撼動，但是姑娘們從來沒有放棄，就像受了委屈依然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張曉歡和顧貝貝一樣，她們從來都是迎難而上，不言放棄。
為了實現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奪取一枚獎牌的夢想，中國花游姑娘們開啟了“魔鬼訓練”，為了達到要求，隊員們需要很強的體能，她們需要通過多吃來增加體重，再通過訓練轉化成肌肉，“吃了吐，吐了吃”是很多運動員的常態，幾個年紀小的運動員累得偷偷躲在一邊哭，但是下到泳池，她們依然生龍活虎。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集體項目終于實現了奧運會獎牌“零”的突破，拿到一枚沉甸甸的銅牌。
敢于創新 永不言棄
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后，中國花游進入到一個新階段，成績穩定在前三名，但是想超越霸主俄羅斯卻非常難。老牌花游強隊俄羅斯隊在這個項目上無論是藝術表現力還是動作難度長期以來都處于世界最頂端。
長時間排名第二，但是中國花游隊從來“不信命”，她們努力突破自我，尋找機會。2023年初，世界花游規則進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革。新規則要求運動隊必須提前進行難度申報，如果裁判認為哪個動作完成的難度達不到申報難度，就會將整個動作打回基準分。這樣一來，這個結合力與美的項目要想做到穩拿金牌，就必須做到“零失誤”。
這次改革，是機遇也是挑戰。福岡世錦賽上，世界花游格局亂作一團，中國花游在雙人和集體技術自選項目上有難度一直未被認可的情況，全隊都沒有氣餒，她們進行了有針對性的研究和訓練。為了培養臨時改動作的適應能力，一個動作錯了，教練就會讓她們全部重做，她們的付出是可想而知的。“一天在水里泡十個小時”是標配。新規則的改動讓隊員們很難再去精準地預料對手，只能把自己做到最好，所以花游隊除了加大訓練難度、延長訓練時間之外，還要努力提高每一個人的單兵作戰能力，讓動作更加精準，同時保持整體動作的整齊一致。
除了迎合新的難度之外，在整體動作設計方面，張曉歡也有獨到的想法。“我們期望不僅要有難度，難度的設計還要非常合理、巧妙，要結合運動員特點，更加科學地放到編排中，完成起來沒有那么吃力，也不生硬。中國隊的作品最重要的是要有靈魂，這樣才能真正得到裁判認可。”理想的作品既要體現中國特色，傳播中國文化，又要彰顯中國隊對新規則的認知及理解。”在巴黎奧運會花游比賽中，無論是技巧自選組合中用腿部搭建的甲骨文“山”字，還是自由自選組合陸上動作中致敬巴黎奧運會的埃菲爾鐵塔造型，以及集體技術自選中加入的詠春拳元素，都讓中國隊的節目鮮活而飽滿。這些動作不一定都能獲得難度分，卻大大提升了節目的完整度和美觀度。在各隊日趨追求高難度的今天，中國隊大膽在藝術表現力上尋求突破，也是實現突破的關鍵原因。幾場比賽下來，中國隊的難度分整體上并不是最高，但是藝術表現力處于斷層領先的狀態。
流血流汗 微笑面對
流血流汗放到中國花游隊，可能會讓人們感到難以置信，這樣一個水一樣溫婉的項目，怎么會這么艱苦。
其實姑娘們不僅有受傷，有時候還很嚴重。完成花游項目的技巧動作有一定的風險，因此花游姑娘們肩肘、手腕上的傷病比較常見，王芊懿的肩傷、肘傷，隊長馮雨作為托舉底座的肘傷、肩傷和手腕傷都比較多。除此之外，練習新動作時，還經常有意外出現。在一次托舉練習中，充當“塔尖”角色的常昊意外受傷，落水的時候下巴磕到了隊友的膝蓋上，鮮血直流，到醫院后，縫了3針，休息了5天。這5天常昊一點沒閑著，“因為醫生說最好連汗都不要出，但是練陸上的話不可能不出汗，所以體能趙老師單獨給我設定了局部的力量練習，后兩天也會下水拿兩塊浮板，在下巴不沾水的情況下，打腿找水感。”醫生要求10天不能沾水，可是常昊等不了，工作人員想了各種辦法，防水創可貼、臉基尼、面罩等等都用上了，做好全面防護后她堅持下水訓練，面罩有壓力，壓到傷口上鉆心地疼，但是常昊完全顧不上，再疼，她也要堅持不耽誤大家的訓練。肖雁寧也一直在忍受傷病帶來的疼痛，多哈世錦賽開賽前一天，在一次配樂訓練中撞到了隊友的背上，刻骨的疼痛瞬間席卷而來，為了給裁判留下好印象肖雁寧沒敢停下來，晚上疼醒了就吃止疼藥接著睡，直到回國就醫才發現右手骨折了。原來，肖雁寧帶著骨折的手，在多哈堅持比完了所有比賽。
“在備戰過程中，我們流淚、流血、流汗，但是大家都堅持下來了，我們傳承的是中國花樣游泳堅持不懈、永不服輸的精神。”張曉歡說。
(巴黎8月8日電)
審核：
